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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.學餐大戰!黃毛vs牛頭人!
在入學指導期間,我盡力不接近妻子。但是畢竟一直在同一間教室里,想要保持這種狀態還是太勉強了。
「常盤,今天『大家』一起去吃飯吧。我想和系上的所有人好好認識。」
最近的妻子好像從繞著她轉的那群人身上學到了什麼,開始每天和系上不同的同學共進午餐。居然還說了「想在新生入學指導期間和所有人說上話」這種場面話,說實話我很佩服。平常明明總是悠悠哉哉的樣子,不知為何,只有在把我逼進死角的時候異常聰明。
「我就算了,我家裡自己還有做好的料理......」
即使如此,我當然還是拒絕了。我既不曉得該和她聊什麼,而且回想起那些不悅的回憶更是讓我一肚子火。
「這樣啊......那我今天也回家吃吧,就不去學生餐廳了。嗯,真可惜…」
當妻子用哀傷的語氣這麼說時,後面那群今天要一起吃午餐的成員,用異常可怕瞪向我。理由我早已明白,要是錯過了這次,他們或許再也不會有機會和妻子一起用餐了。我的直覺告訴我,要是我拒絕了這次午餐, 我將失去在這個科系中的席位。
「仔細一想那些東西晚上再吃就行啦!一起去學生餐廳吧!啊哈,啊哈哈哈哈!」
「是嗎!太好了!今天的特餐會是什麼呢?真期待呢,嗚呼呼~」
我擺爛了,最終還是認命被她抓去一起吃午餐。
包含我和妻子在內共有八人一起前往學生餐廳。我們大學有著相當多的學生,學生餐廳總是人滿為患。通常在尖峰時段得盡快佔位,不過,我的妻子是天生的公主殿下。
「啊啊......今天人真多......沒有空位嗎......」
妻子開始消沉,露出相當可憐的表情。不過畢竟是個美女,這樣的表情也如同畫作一般,也就是說......
「喂!我們已經吃飽了,這邊給你們用吧!」
坐在附近一副體育系樣子的前輩們突然胡吃海塞,為了我們...不如說是為了妻子而讓出了座位。
「诶?真的嗎?哇!非常感謝!能遇到這麼好的前輩我好高興!」
「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!我是經濟學院金融系二年級的佐藤。」「我是法學院政治系二年級的田中!」「我是文學院英美文學系三年級的鈴木!」「我是工學院機電工程系三年級的齋藤!」「我是......(以下略)
前輩們紛紛報上自己的名字。從沒見過如此可悲的自我介紹......妻子只是純粹的感到開心而已,大概一分鐘後就會忘掉了吧。前輩們帶著羞澀笑容離開了學生餐廳,我們接過了他們的座位,接著各自去櫃檯買了當日的午餐,回到了座位。妻子自然而然地坐到我身邊,氣氛當場瞬間凍結了。理組的女孩子比較少,所以在這夥人當中, 除了妻子以外的人全是男性,書呆子、陰角和陽角,分明是毫無共通的一群人,但所有人都用冰冷的眼神盯著我。太了不起了,人類會因為共同的敵人而團結起來呢。我是不想成為共同的敵人才一直避開妻子的!她總是自然而然地把我逼近死角!
「吶吶,大家為何會選擇這間大學呢?」
當男性群體中出現一名女性時,那麼那名女性隨口說出的話就會成為眾人的話題。妻子提出適合新生互相認識的話題,男人們就開始搶著和她說明來到這間大學的理由,全都是無聊透頂的吹牛。自稱是高中第一學霸的陰角;說自己沒有念書,但拿出真本事後就考上的陽角;為了痛過研究建築讓自己名留青史的書呆子;炫耀將來繼承家裡的建築公司後要擴展事業的二代等等之類的。為什麼男人面對女人的話題這麼無聊呢?無聊透頂啊。
「欸,常盤,你從剛才就很安靜呢?是因為和系上的人沒什麼交流所以在緊張嗎?你也會有這種可愛的反應呢,呵呵呵。」
她那是一種充滿母性光輝的美麗微笑。本來的話,被這種表情看著的人肯定會感到無比幸福吧。實際上我周圍的人們都看呆了,然而對我而言那份美麗是毒啊。這個女人越是美麗月是惹人憐愛,就越顯得我遭到背叛的事實有多麼悲慘。
「沒有,不是那回事。」
「是嗎?那你就說說來這間大學的理由嘛。」
妻子望著我的臉。我所認識的她比現在還要成熟,現在的她仍保有孩童一般的純真。我對這個時期的她一無所知。為什麼我會對一無所知的事這麼地不甘心呢?我要扔下這股情緒。
「因為考美術大學落榜後才來的,建築設計和美術息息相關,想說能進入和美術相關的領域也好,要學習的話就要去最好的地方。這就是全部的理由了。」
附近的男生似乎對此感到不快。畢竟皇都大學是日本大學的頂端,不是什麼讓人拿來當備選的地方。但落榜的我內心仍然渴望著進入美術大學進修。
「是這樣啊,你真特別呢......」
妻子露出微妙的表情。即使沒有女性經驗,只要有人生經驗也能明白一些事——女性不喜歡男性談論失敗的經驗。她將會把我記憶成考不上美術大學的喪家犬,而女性這種生物是不會讓喪家犬進入自己的視線中的,妻子會逐漸失去對我的興趣,這樣就好。就當我對這個結論感到安心的時候——
「理織世?妳今天在這裡吃飯嗎?」
「啊,宙翔。嗨~」
聲音傳來的方向有著葉桐的身影,另外他的身邊有幾名醫學院的男學生。他們都靦腆地看著妻子。
「各位,我介紹一下。她是我的青梅竹馬,五十嵐理織世。」
葉桐向醫學院的那些人介紹我妻子,這毫無疑問是佔據優位的行為。葉桐正在炫耀自己擁有和這麼美麗的女孩子親暱往來的能力。醫學院在不遠的將來會整個落入他的手中吧,社交手腕高超到令人畏懼。
「我是五十嵐理織世,請多指教。」
妻子站起身來優雅地向醫學院的眾人行禮。她美麗的舉止無疑令那些醫學生著迷。這是暴力,名為美的暴力。葉桐完全掌控著妻子的暴力。強韌的羈絆使他們緊密相連,遲早會化為戀情的甜美羈絆。我不經接受了沒有人能勝過她的事實。
「各位理織世的同學,我的青梅竹馬就請你們多加關照了。理織世有些少根筋,麻煩你們多多幫助她。」
「真是的!我才不是什麼迷糊蛋呢!宙翔一直都把我當成小孩子。」
妻子露出害羞的笑容,儘管嘴上在抱怨,但表情卻十分開心。他們感情好到能隨意地互開玩笑吧。和我在一起的妻子總是柔和恬靜地笑著,幾乎不會主動提出話題的文靜的女人。
「畢竟從小就一直待在一起嘛。我對妳的想法從小時候開始就沒有改變呦。呵呵呵。」
葉桐顯露出爽朗的笑容說道。那是種隨和、討人歡心的笑容。不過我不這麼認為就是了。
「對了,理織世。我們接下來要去外面和廣告研究會的人吃飯,妳要去吧?」
「诶?可是我現在正在吃......」
妻子對這突然的邀請感到困惑,而且她的午餐還剩不少。
「這是讓妳成為夢想中的播報員的捷徑喔。今天有一位已經成為電視台製作人的校友會來。這是個好機會,去露個臉吧。我也會在旁邊支援妳的,別擔心!」
在大學畢業後,妻子她成為東京一間大型民間放送局的播報員。理所當然地因為她那份美貌而大受歡迎,新聞播報節目、採訪名人的節目,還有綜藝節目都爭相搶著要她,幾乎到了没有一天見不到她在電視上出現的程度。我在大企業擔任建築師,有著一般而言相當優越薪水,而她的收入是我的好幾倍。真虧我當初能和她結婚。身為丈夫的我薪水比她低廉,果然是她背叛的原因之一吧?令人沮喪。
「我們走吧。不好意思了各位,這是為了理織世的將來,請多體諒。」
葉桐對我們這些建築系的男生低頭致歉,然而充滿敗北感的卻是我們這方。葉桐能夠控制我妻子要去哪裡,所有人都領悟到他是距離妻子最近的男人。沒錯,我贏不了他。
「那我們走吧。理織世!」
「啊......抱歉......」
妻子向我說道。她的臉色好像很抱歉似的扭曲。就和那時候一樣的表情。就和背叛後被我發現時一樣,那張臉令人厭煩。我站起身來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,稍微使力把她壓回位置上。我的動作很輕柔,應該不會感到疼痛。
「诶...常盤...為什麼?」
「食物要好好吃完,太浪費了。」
妻子的午餐餐盤上還有兩條炸蝦。
「喂,常盤,你是想妨礙理織世的未來嗎?」
葉桐瞪向我,我豪不猶豫地瞪回去。
「煩死了。我的老家是務農的,我不允許有人浪費食物。」
我的老家是北海道的的農家,我因為不想繼承才會上京的。未來會由妹妹和她的丈夫繼承老家,沒問題的。
「區區一份午餐,根本比不上大型電視台製作人的人脈吧?真是無聊的說辭。」
「關我屁事,我才不在乎你的價值觀。還有想見製作人的其實是你,而不是理...五十嵐吧?」
「......和製作人見面,對理織世也有好處。」
「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。喂,你不是不會對五十嵐說謊嗎?那你現在就在這裡對她發誓,說你自己沒有私事要和製作人交涉。」
葉桐一言不發,我擁有未來的情報,知道這個黃毛系竹馬,將會在夏天的時候開始登上電視,屆時以名門皇都大學現役學生為主軸的電視節目將開始放送。而有著爽朗外貌的這個男人,將會成為電視機觀眾心中的話題人物,之後甚至還出了參考書和啟發自我的書,大賺特賺。他等一下要去和製作人商談的就是這方面的事吧。讓妻子到場,想必是為了利用她的魅力讓交涉導向對自己有利的狀態,不過這確實也替她敞開了一條通往成為播報員的道路。
「吶......宙翔。」
「理織世,別被常盤的話迷惑了。這個人是會用歪理帶壞別人的類型,不行和這種人往來。」
「宙翔,我還有話想和大家聊。而且食物沒吃完還是不太好,我覺得這麼做的人無法成為播報員,沒有資格堂堂正正的在電視上對大家說話,嗯。」
妻子用認真的表情注視著葉桐說道。葉桐對她的眼神感到困惑,但他隨即展露出颯爽的笑容。
「我明白了,說得也是,理織世說的也有道理。下次再找機會和製作人見面吧,我們晚上見。」
「嗯,待會見宙翔。」
葉桐與妻子彼此輕輕揮手道別,接著帶著他的跟班們離開了學生餐廳。妻子的臉頰微微泛紅,有些扭扭捏捏的,接著抬頭看向我說道:
「那個......常盤......謝......」
「我吃飽了。各位,我先走了。我還得去圖書館念書。」
「啊…等……」
我拿著托盤站了起來。妻子似乎在我背後說了些什麽,我沒理她,直接離開了學生餐廳。